第七十五章 大幕才拉开-《战国野心家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现在,他成了宫室之内甲士的头目,有人支持。

    并且他通过言语和身份,让自己成为了这些宫中甲士的代表:他终究原本也是费君的近侍,如果他遭受了处置,那么甲士们必然惊慌以致作乱,所以这些甲士成为了柘阳子确保自己不受新政损害的盾。

    杀至寝宫,一路流血,反抗虽多,但是甲士们既然已经动了兵戈,杀一个是杀,杀两个也是杀,而且若是杀的少了将来还可能被反咬一口,宫中可谓是血流成河。

    柘阳子回首看看这一路的血迹,心中自有计较。

    如今这场政变,看似已经成功,但实际上才刚刚开始,分封建制之下,都城的成败不代表成败,重要的是封地贵族的反应。

    当年楚国白公之乱,即便控制了都城,可叶公子高依靠自己的封地,依旧可以平定。

    甚至于后世秦灭楚,楚败亡,但最终楚国的贵族势力们依旧强大,最终也算是复国。

    而像是齐国、卫国、郑国的政变,大抵都是这样,控制国都的人未必是最后的胜利者。

    柘阳子明白。

    他饱读书史,看过春秋,读过左传,也看过墨家的许多关于政治和历史分析的书籍。

    正因为这样,他才比别的贵族看的更远,也看到了费国的事,除非把魏齐等国拉下水,变成一场旧规矩与墨家新规矩之间的圣战,否则绝对没有获胜的可能。

    但是,费君拒绝了他的建议。

    他不是费君,他依靠费君,所以费君不用他的意见,那么他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而且他并不愿意成为旧时代的殉道者。

    如果费君用了他的意见,提早逃亡,提早引各国之兵入费屠戮,那么他作为提出意见的人,便是晋文公身边的赵衰、狐偃、贾佗、先轸、魏犨。

    可费君不用他的意见,在那种时候才选择逃亡,那么他就是纣王身边的恶来、飞廉。

    柘阳子很欣慰自己的决定,果决的人才能够在时代浪潮之中立于潮头。

    现在都城已经被控制,柘阳子在赌,赌墨家会不会出面支持。

    他观察墨家这些年的行为,确信墨家不会做那种愚笨的空谈道义的人。当年潡水之战、复滕之战、援最之战,墨家无一不是主动出手,一举打开了泗上的局面。

    在柘阳子看来,复滕之战的后续是潡水之战,潡水之战的后续是援最之战,驱逐了越国、阻碍了齐国,墨家不会允许其余人染指泗上,若不然当年援最之战就不必打。

    费国的贵族私兵甲士是什么水平,柘阳子很清楚。

    若只是都城的民众,也足以做到自守。而墨家诸义师中哪怕只有一个师投入进来,那些贵族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,顷刻间就会被压制。

    至于说魏齐等国会不会主动干涉,柘阳子也想过了后果。

    当时准备钻狗洞的时候,如果跟着钻了,自己八成要死。

    如果自己不杀国君,那么自己纵然不是大罪,但什么富贵功勋全都没了。

    所以自己当时必须要杀死费君,杀死那个唯一一个知道他曾提出那些残忍计划的人,换取新规矩之下的“义士”之名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