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纸扇上的明月,怎么凝聚散发醇厚酒香的浆流 “好一个化虚为实!纪某满饮此杯!” 纪渊大笑一声,拈起手旁的小巧酒杯,仰头一口就喝干净。 只觉得透心冰凉,通体舒畅。 像是炎热的三伏天,吃了一碗酸梅汤。 稍微夸奖几句,这位年轻千户云淡风轻,轻声问道: “杂字门,扎纸匠,据说有三重境界。 化虚为实,变假成真,画龙点睛。 宋先生,你可还有其余的手段,可让我等一睹精彩” “纪爷真是见识广博,无所不知。 画龙点睛,是最上乘之奥秘。 鄙人学艺不精,难以呈现。 也就‘变假成真’,稍微精通个三四分。” 宋顺心下苦笑,这位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,还真是对阴门九派有过详细了解。 连杂字门扎纸匠,道术层次都能一语道破! 他收拢杂念,凝神运使灵机温养的那把白纸扇。 “唰”的一下,如微风拂面,忽有阵阵幽香钻入鼻孔。 令人心神一震,抬头望向从扇面跳下的宫装美人。 轻盈如羽毛,蹁跹似惊鸿! 伴着细腻轻巧的琵琶乐曲,开始作霓裳舞! 这就颇有上古杂记所记载的,有道真修会友饮宴,剪纸成明月,投筷为乐姬的仙人风范。 “杂字门,扎纸匠,确有不凡之处。” 纪渊目光如炬,自然瞧得出来。 那翩翩起舞的宫装美人,并非有血有肉的真正形体。 乃一抹灵机勾连法器,皆假物成实相。 只消一时半刻,就难以为继,不可持久。 他寻张奇山之前,就已翻阅大量卷宗,看到过阴门九派的诸般描述。 其中杂字门包罗万象,扎纸、刺阴、装脏、缝尸,皆在其内。 所传承的秘术、道术,都是易学难精,需要借用外物。 比如这扎纸匠,本身是来自于许多地方的风土人情,扎鬼纸,祭阴阳! 家中父母、长辈、亲人过世,不仅要烧纸钱,还得扎些童男童女、纸屋纸马,好办丧事用。 后来有阴门中人,借此为根基,又以冥纸扎人,血肉精气喂养。 将纸人炼成活物,好供自己驱使。 像宋顺前后两次展现的手段,都只是微末小技。 扎纸匠一脉,真正厉害的地方,在于画龙点睛! 能够给冥扎纸人画眼,一旦功成,灵性大涨,宛如活物。 等同于养出一尊不输厉鬼的凶恶阴物! 即便对上武道高手,也能占到极大上风! “果然,阴门中人,个个都身怀绝技。” 纪渊欣赏完毕那一支舞,宫装美人翩然转动,化为一张轻飘飘的薄纸。 剪裁得当,栩栩如生,俨然出自大家手笔。 扎纸匠一脉,不止要懂得扎纸,更要懂得画技。 每代传承之人,说是丹青圣手,亦不为过。 “让纪爷见笑了。” 宋顺合起白纸扇,轻叹道: “装神弄鬼的小术罢了,遇到真正了得的武道高手,一拳击出,气血磅礴,轻松就能毁去鄙人的纸人。 归根究底,阴门九派,走阴、缝尸、出马、装脏,那都是混饭吃的手艺活。 既难称一个‘正’字,也当不起一个‘道’字。” 纪渊似乎并不赞同,却也不曾争论,微微笑道: “天下大道,差不多都被儒、释、道三教占尽。 毕竟,大能辈出,前贤无数,后来的人,自然比不过。 又因为灵机枯竭,末法大劫来临。 兵家武庙这才有了出头的机会,一举成为第四座与天齐高的巍峨山峰! 其余的俗世旁门,肯定是争不过。 只不过大道人人可行,如同过江之鲫,未必能够有所成就。 剑走偏锋,未尝不是一条出路。” 宋顺面皮一震,带着诧异眼神望向这位年轻千户。 发现对方好像是真心实意,并非戏谑取笑。 心中有些触动,拱手道: “阴门九派,一辈子都顶着‘下九流’的名头, 今日难得遇到一位不以异样眼光,看待我等的坦荡人物。 纪爷,就冲您这句话, 日后若有用得着槐荫斋宋顺的地方,知会一句, 鄙人定当尽力而为。” 纪渊并没在意,只是一笑置之。 气血武道本来就被分出高低贵贱。 上阴、稷下两座学宫的书生士子,以浩然气为根基,以经史子集为支柱,向来瞧不起其余同辈。 像皇觉寺、悬空寺,真武山、老君教这种,更不必多说,都有自个儿的傲气。 最后轮到兵家武夫的时候,只剩下“粗鄙”、“蛮子”,这些不好的形容称谓。 更别提连正道都未入门的俗世阴门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