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第八章-《一念关山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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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一时有些沉默,身旁元禄不解地看着她:“怎么了?这个可好吃了。”
    “没什么……以前我有个白雀姐妹,也最爱吃这个。”如意回过神来,分了元禄半个一口酥,“我刚才见你吃糖丸了,只许吃半个。”
    元禄乖乖地接过来:“谢谢如意姐。”
    如意抬头看向车外。钱昭驾着马车,宁远舟和于十三骑着马跟随在马车两侧。明明队里多了个来历不明的人,却无人多问一句话。此刻正旁若无人地闲聊着,也并不避让她。
    她心中不解:“为什么他们两个一点也没有怀疑我的来历?”
    元禄吃着一口酥,理所当然道:“因为你是宁头儿带过来的啊,宁头儿让钱大哥给你看病,那就是把你当自己人。”
    “你们就那么相信他?”
    元禄一笑:“他叫大伙儿去死,我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。”
    如意不解:“他真有那么好?”
    说到宁远舟的好,元禄滔滔不绝,与有荣焉:“那当然,我们宁头儿出身江东世家宁氏,母亲又是诗书名门顾氏,在宫中都做过女傅的。我们宁头儿,论文才,能考进士;论武功,那更是一等一。胸有机杼,谋略无双,待兄弟仗义,对手下体贴。还是六道堂里头一个二十多岁就当上堂主的人。这样的人能不好?别说外头的名门贵女了,就是六道堂里,想嫁他的女道众,数也数不清……”
    如意看着前方夕阳下宁远舟侧影,又看看手中一口酥。若真如元禄所说,那么,此刻她面前似乎有一个面容英俊,身姿挺拔,文武双全,并且尚未婚配的男人……
    如意突然眼光一闪,脑中电光火石般划过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:“是吗?”
    她抿唇一笑,迷茫消散,整个人霎时间便又生机勃勃起来。
    于十三听到了如意的声音,靠马过来,殷勤调笑:“哟,表妹终于开口了,表妹的声音真好听。”
    如意瞥他一眼,目光冷峻:“别那么叫我。”
    于十三纠缠不休:“表妹怎么那么狠心——”
    话音未落,如意忽然闪电般出手,她手中稻草刷得一抖,已经变成一条直线,直抵于十三的右胸下部,冷冷道:“你的罩门在巨阙穴。”
    于十三神色骤变。几乎在同时,前方驾车的钱昭回身出手,如意飞身而起,避开他刺来的一剑,同时欺身而上,一根银针直刺钱昭面门,在他眼球前一粒米距离才停住,道:“你的在睛明穴。”
    钱昭的眸子猛然收缩——兔起鹘落,惊鸿挂影,她的武功竟是自己生平未见!
    如意却已收回了手,重新坐回了原位置。
    元禄早在钱昭袭来时,就跳到了宁远舟的马上,和他共乘一骑。谁知狂风骤雨呼啸而起,转眼就已风平浪静。钱昭面无表情地继续驾车赶车,如意和先前一样坐在车上。一抬手,于十三就已把水袋递到了她的手上。
    马车继续前行,几人面色平淡,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。
    元禄咽了口唾沫,低声问宁远舟:“怎么突然就动起手来了?”
    宁远舟眼皮一耷,见怪不怪道:“一头新狼加入狼群,就算是头狼带进来的,也得跟其他狼排排位置,免得以后乱了分寸。”
    元禄恍然大悟,眼神晶亮:“哦。我懂了,那现在宁头儿是头狼,如意姐就是二狼啰。”
    宁远舟忍着笑,抬手摸了摸他的头。
    元禄又掰着指头数起来:“那钱大哥是老狼,我年纪小,就算小狼吧,十三哥呢?”
    于十三还未回答,钱昭就面无表情地开口:“色狼。”
    于十三气急道:“喂!平常这么说就算了,在美人面前你怎么能说实话呢!”拿鞭子便朝钱昭打去,百忙中还不忘对如意谄媚一笑,“我这么叫你行吧?”
    钱昭依旧面无表情,一手执缰,一手还击。元禄笑得直不起腰,宁远舟也摇着头,忍俊不禁。
    队伍打闹着前行。如意捧着半个一口酥,不知为何,突然觉得手中的一口酥分外香甜。唇边不觉浮出一抹笑意。
    于十三还在唠叨:“再说老宁怎么能是狼呢?他明明就是头心里有一百八十个弯的老狐狸,对吧,宁狐狸?”
    钱昭转头冷漠地看他道:“你想说表妹也是狐狸精?”
    于十三啪地捂住了自己的嘴,元禄笑得更大声了。
    赶到驿馆时,夜色已深。残月半悬在树梢,空中星子寂寥。街上夜灯零落,远远传来犬吠之声。越发凸显得驿馆里灯火清冷。
    傍晚时信鸽便传来消息,说宁远舟有要事求见,故而杜长史、明女史和杨盈此刻都还没有睡。
    杨盈略有些疲倦,然而瞥见一侧明女史严厉的目光,只能咽下哈欠,强撑起精神。听到宁远舟他们进院子的声音,眼神才随之一亮。正要起身出迎,宁远舟已带着如意走进门来。
    杨盈一眼就看见了宁远舟身后的红衣女子——她生得白净美貌,夜色下也很是显眼。正好奇,便听宁远舟道:“这是任如意,我帮你请来的教习女傅,她对安国的情况了如指掌,见到安帝之前,由她来教导你。”
    杨盈正要说什么,如意已从宁远舟身后走出,一身冰雪杀伐之气,一拂袖口,利落行礼:“见过礼王殿下。”
    明明一身布衣,却仿佛能听见铁甲铿然之声。嗓音也是敲金击玉,字字掷地有声。
    杨盈被她气势所慑,下意识地往宁远舟身后躲,小声道:“平、平身。”
    明女史却是立刻明了此举含义,一脸震惊地看向宁远舟:“宁大人,你为何不和我们商议,就随意换人?”
    宁远舟不答。
    如意已抬头看向她,直言:“因为你无能,教不好她。”
    杜长史不明就里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    明女使震怒:“大胆!我乃皇后娘娘亲派,当年曾随浔阳大长公主出使过安国……”
    话音未落,如意突然提起明女史的衣襟,往窗外一扔。只听“扑通”一声,明女史被准准地摔入马车车厢中。
    杜长史目瞪口呆地看着窗外,事情发生得太快,他一时甚至回不过神来。
    杨盈眼神一亮,只觉眼前的如意是如此的强大与美丽!
    如意懒得解释,直接吩咐了对明女史的安排:“送她回京城。”
    窗外于十三立刻应声:“是。”
    杜长史胡子都在发抖,瞪眼看向如意,不必开口便知是“成何体统”云云。如意不待他开口,先行截断:“你们没得选,这不是商量,是通知。”
    杜长史震惊地看向宁远舟,宁远舟回了个无奈的笑容。
    杨盈看看杜长史,又看看如意,一瞬间,她彻底下定了决心,立刻高声道:“我……不,孤——孤要她做孤的教习!这是孤的命令!”
    杜长史错愕地看向杨盈,却见杨盈神色激动,双目铮亮,所有胆怯、疲倦都被驱开,正兴奋地看着新来的教习女傅。
    礼王有令,此事已再无转圜了。
    杨盈的激动一直持续持续着,哪怕天性中的胆怯、自卑再度追过来,可当如意来给她上课时,她也还是眼神亮晶晶地追着如意,满含好奇和亲近。
    见如意在书桌上写着什么,她便小心地凑过去:“你在写什么?”
    “安国朝堂都有些什么大人物,呆会儿你要背的。”如意说着,手中却不停。
    先前令她听得头大的东西,此刻她却毫不排斥,只了然点头,“啊。”反而把自己的水杯端给如意,“那你一边喝水,一边写。这种泉水,很好喝的,以前我在宫里都喝不着。”
    如意头也不抬,边写边问:“你为什么不怕我?”
    杨盈一怔。
    如意等了一会儿,停下笔:“你之前那么胆小,说句话都结结巴巴的。可后来,为什么又突然要留下我了?”
    杨盈低着头,没有回答。
    如意抬眼看向她:“说。”
    杨盈吓了一跳,对上如意的目光,磕磕绊绊地说道:“因、因为你一过来就能制住明女史。明女史她,很严厉……”
    如意眉头微皱,问道:“她打过你?”
    杨盈点头,又下意识摇头。
    如意一把拉了她过来,卷起她的袖子翻看,果然在她上臂下方看到一大片紫色的出血点。
    “用针扎见不得人的地方,你为什么不告诉宁远舟?”
    杨盈眼圈一红,低声道:“我怕远舟哥哥为难,而且明女史也是为了提醒我用功听讲。”
    如意看了她一会儿,推开窗子,道:“元禄。”
    窗外元禄立刻冒头过来:“如意姐?”
    “给送明女史回去的人传个信,回京之前,你们六道堂的附骨针,每天三针,一天也不许少。”
    元禄一怔,马上点头道:“好。”
    如意关窗回身,却见杨盈抽泣了起来。
    如意皱眉,不解地问:“哭什么?”
    杨盈放声大哭,扑过来抱了她一个满怀:“如意姐,你真好!宫里的人,都嫌弃我娘只是个宫女……”
    如意被她蹭了一身眼泪,调侃道:“你再哭,我也会嫌弃你。”
    杨盈马上收声,离得远远地坐好,乖乖地用小狗一样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如意。
    如意唇角微微一勾,把那张纸放在她面前:“背吧,明天我会查问。”
    她也不在一旁守着,留杨盈一个人对着纸张背诵,便自行离开。
    走进庭院中时,宁远舟已经等在外面。见她出来,似有一瞬间的不自在,却还是很快便走上前来,目光诚挚地看向她:“元禄都跟我说了,谢谢你。我太久没有见殿下,疏忽了。”
    如意不以为意道:“女人折腾女人的把戏,你不知道很正常。”
    宁远舟转身为她引路:“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。除了商队的人,使团里还有几个负责保护的道众,领头的孙朗你在我家见过……”显然是打算带她去见使团里的其他人。
    这男人,似乎在尽力避免和她单独相处,难道他也觉察到了她对他还不算清晰的意图?
    见宁远舟也没多问,如意便叫住他:“你不问我怎么教她?”
    宁远舟脚步一顿,回过身来:“既然托付给你了,自然用人不疑。何况——”他抿唇笑看着如意,“全天下谁还能比左使大人更熟悉安国的情况?”
    “我离开安国已经好几年了。”如意淡声道。
    “教殿下已经足够了。”宁远舟回道,顿了一顿,又道,“对了,为免麻烦,对使团里的随员,你是六道堂的女道众;但在道众面前,你还是禇国来的不良人。”
    “为什么不直接跟他们说我是朱衣卫的白雀?”
    “因为我认为这个世界上,没有一个女人,希望被别人当作出卖色相之人。”宁远舟看向如意,“你也一样。”
    如意一震,想起她在宁家老宅时和他说过的话,怔怔地看着他。
    宁远舟又一指西厢房门:“何况,你虽然和我,和元禄都没有什么过节。可老钱他们,有兄弟死在朱衣卫的手上。尤其是钱昭,他对朱衣卫十分痛恨,你千万不能在他面前暴露身份。”
    宁远舟回过头去,如意却已然做好了决定——有些事情,既已命中注定,那动心动念,便不过须臾。如意却忽然近前一步,妩媚一笑:“宁大人果然体贴。”
    宁远舟突遇软玉温香,下意识屏住呼吸,有瞬间僵硬。如意却已笑着转身,走进了自己的房间。
    宁远舟看着关闭的房门,不由抬手摸上手背。手背上被如意咬过的伤痕已然愈合,却仍是留下了淡淡的疤痕,那一刻,他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。
    换下了明女史,由如意接任教习女傅后,杨盈脾胃不和的症状虽未痊愈,精神却肉眼可见地好转起来。
    在驿馆中稍作休整之后,使团便继续前行。
    耽误了这几日,再启程时,马车也加快了速度。杨盈却没有再叫苦。和如意一道坐在飞驰的马车里,也依旧勤学不辍。背诵完安国朝堂政要显贵,如意又给他找来安国的州县舆图,给她讲解安国各部势力与朝臣关系。不时也考校一下她背诵过的东西。
    每每答出问题,杨盈便眉眼晶亮地看着如意,一脸求夸奖的表情,令人忍不住勾起唇角。
    如意却显然不是个慈爱、甚至不是个一味宽和的女师。偶尔杨盈答不出,不论杨盈再怎么着急害怕,她也照旧皱眉训斥。她一严厉起来,杨盈便吓得噤声,像只可怜的小狗般低着头,悄悄红了眼圈。
    如意没那么纤细的心思,记不住那便加课,还不行,那就罚抄。
    傍晚时到了驿站,马车停下。如意话说完,便自行下车。杨盈也赶紧擦干净眼泪,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,跟着她走下来。被训斥了小姑娘也依旧想亲近师父,紧追着她进驿馆去。如意却不知停下来等一等。
    商队众人在院子里停车牵马,远远看见。似于十三这种,一眼就能瞧出七八分,忍不住摇头心疼:“哎,美人儿心可真狠,殿下毕竟还是个娇滴滴——”见宁远舟眼角飘过来,语调一转,随口补圆,“娇滴滴的娘娘养大的小皇子……”
    元禄也心有不忍,目光追着杨盈:“如意姐之前不是对殿下很好吗?怎么现在又骂上了?”
    只见宁远舟微皱双眉,却仍是替如意解释:“为师者,必需恩威并施。如意为殿下罚处明女史,并不代表她就要对殿下一直宽和。”
    小姑娘到底心思细腻,受了委屈便有些提不起精神,晚饭时和如意同桌而坐,很久才勉强动了动筷子。
    如意却不给她空闲,依旧端正授课,教习她举止礼仪:“殿下,请饮此杯。”
    杨盈没精打采地举起杯来。
    如意皱眉,纠正道:“错了,男子喝酒,应该如此。”
    她示意给杨盈看。
    杨盈学着她的模样喝了一口,却被呛得咳嗽起来。内侍连忙为她顺背。
    如意看了她一眼,声音稍缓:“继续吃饭。”
    杨盈拿起筷子,却实在咽不下去,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她:“我,孤,胃口不好,吃不下。”
    如意道:“那就去后院蹲半个时辰的马步,昨天我教过你。”
    杨盈垂下眼睛,乖巧地起身地去了。
    如意毫不动容,自顾自地喝完杯中酒,才扬声道:“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她太狠了?”
    宁远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前,闻言脚步一顿:“你现在对她狠,好过以后安国人对她狠。何况——”他看着如意,却又道,“算了。”
    如意头也不抬,随手给又给自己斟了杯酒:“说清楚。”
    宁远舟沉默片刻:“……何况我觉得,你当初肯定受过比她更多的苦,更疼的伤,才会有现在的模样。”
    如意握着酒壶的手一震,抬眼看向他,。
    宁远舟诚恳道:“时间仓促,殿下要是能学到你十分之一,我就已经很满足了。”
    如意垂眸:“你突然对我这么好,真有些不习惯。”
    “以前是以前,现在同舟共济了,自然不一样。”
    如意一笑,道:“是吗?”她举杯笑看着宁远舟,眸中波光盈盈,“现在反正没有别人,不如坐下来一起喝一杯,好好聊聊怎么同舟共济?”
    门口的宁远舟本能地觉得不对,警惕地回道:“我有旧伤,喝不了寒酒。”
    如意握着酒壶起身,走到他身边,小指如轻风般拂了一下他的手背,眼尾波光潋滟:“那我去帮你热热?”
    宁远舟顿觉异样,正要躲避,如意却已翩然离开。烟霞似的红色发带自他眼前飘过,只留一缕残香。
    宁远舟看着她远去的背影,心中猛然有种异样的情绪漾起,但他马上告诉自己这肯定只是错觉,为此他还特地抬起手背检查了一下,偏偏那里什么异样也没有——如意并没有假机下毒。
    一抬眼,却正看见窗子开着,院子里于十三一脸震惊地看着他,指指如意的背影,又指指他的手,张大嘴一副要叫出来的样子。
    宁远舟闪电般划了四个手势——“噤声”“抹脖子”“向后转”“回屋去”。
    于十三一脸不甘,狠狠挥了几下拳,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。
    宁远舟安下心来。却又忍不住抬起手背,只觉如意指尖划过的地方,微微热了起来。
    杨盈站在水池边,扎着马步。她在车上颠簸一整天,又没好好用过晚饭,此刻早已脱力,浑身都在颤抖。
    恍惚之间,脑海中便又浮现出郑青云的身影。
    临行那日的夜里,依稀也是同样的月色。郑青云与她执手互诉衷肠,泪眼相别。青云抬手轻轻帮她拭去泪水,温柔的声音仿佛依旧响在耳边。
    她心中悲凄,一时间相思之意、思乡之情悉数涌上心头。一个错神,膝盖便瘫软下来。几乎扑到在地时,一双手从旁伸出,及时扶住了她。
    杨盈醒过神来,见是如意,惊喜地唤道:“如意姐!”
    她想站直,但双腿酸痛不已。
    如意搀住她,见她还在努力,便道:“不问我为什么让你站马步?”
    杨盈的头摇得仿佛拨浪鼓:“不知道,但你做什么肯定都是为我好。”
    如意顿了顿,仔细解释:“你吃不下东西,一是因为脾胃虚,二是因为长久不活动。出点汗,累一点,慢慢的就会有胃口了。”
    杨盈忙点头,勉强站好:“好,我再来。”
    如意看她摇摇欲坠,声音不觉便一缓,道:“先休息一刻再继续。”
    杨盈忙又乖乖地坐好。
    如意皱了皱眉不解道:“你怎么这么听话?”
    杨盈声音低低的,乖巧又软嫩:“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啦,你的话,我肯定听。”
    如意却并不这么认为:“不,你身为公主,明女史待你那么差,可她的话你也听。这只说明一件事,你以前习惯了顺从别人,根本不敢反抗别人。”
    杨盈一滞,垂下头去:“乳娘和女官都是这么教我的,她们说女子要以贞静温顺为要,我是公主,更应该如此。不然,以后一辈子都嫁不出去。”
    “谁说女子就一定要嫁人的?你是公主,大可以独身一人,永世自在。”
    杨盈愕然:“可是,我要是不嫁人,以后谁照顾我,谁陪我说笑,又怎么生小宝宝啊?”
    如意冷笑:“嫁人有什么好?人生莫作他人妇,百年苦乐由他人。不用嫁人,女人也一样可以有自己的孩子。”
    说到这,如意眼前再次浮现华服女子身在一片火光中的场景,只听那人含泪带笑对她说:“你是个傻孩子,除了杀人,别的什么也不懂。我只要你记得一句话:这一生,千万别爱上男人,但是,一定要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孩子。记住了吗?”
    杨盈有些懵,她本能地相信如意不会骗她,可这念头太过匪夷所思了。不但同她以往所受教导背道而驰,甚至一言打翻了她一直以来的向往和努力。她不知该怎么反驳,好半晌才喃喃道:“可是别人都说,找一个好驸马,就是我一辈子最重要的事。”
    如意闻言从回忆中醒转,嗤之以鼻:“他们在骗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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